我的四周一片漆黑,不對,不應該說是漆黑,那是一種混沌肮髒的灰色,像是某種燃料焚燒冒出的煙霧。
自己似乎還有更早一些的記憶,那是粘稠的觸感,像是塗滿膠水的橡膠,包裹着自己從狹窄的洞口将自己一點一點擠了出來。
像是,像是自己剛剛出生一樣。
眼睛漸漸适應了混濁肮髒的灰霧,好像能看清一些面前的東西了,那是什麼?
自己的大腦似乎無法理解。
混濁肮髒的灰霧下好像是一根根粗大滑膩的觸手,又不太像,因為它的顔色,自己從來沒見過的顔色,似乎在變化,又好像一直是那樣,似乎是深沉的灰色,又好像是無比鮮豔的彩色。
觸手上有一個又一個的吸盤,吸盤不斷抽搐着,伸縮着,膨脹後排出一個奇異的果子,混圓的,光滑的果子,整個過程像是分娩一般,再看那顆果子,它似乎是活的,像自己一樣,隻是比起人更像一個果子罷了。
無數的果子挂在混濁肮髒的灰霧中,漸漸地模糊,消失,現在基本确定了自己也是這樣一個果子,因為自己面前的一切正在變得模糊,自己正在消失。
最後看向灰霧中的觸手,這數不清的粗大觸手的下方,更加混濁的灰霧中,似乎有一條條鎖鍊綁在觸手上,比起鎖鍊又好像是繩索……
看不清了,自己,要消失了……
比起自己欲要睜開的眼睛,最先有感受的是自己的鼻子,一股極其濃烈的血腥味灌了進去。
睜開眼睛的瞬間,自己的腦子便麻木了,血液,至少在自己的認知中應該是血液的暗紅色液體在這個巨大的房間中流動着。
這是一個巨大的空間,腳下是流動的暗紅色血水,周圍沒有什麼亮光,隻剩下一片暗紅,嘩啦啦的水聲在耳邊響起,像是一個河在流動,像是一個不大的瀑布在傾瀉。
自己在哪?這周圍的一切都是血?這是噩夢嗎?
腦子裡閃過了許多想法,但都不夠實際。
擡頭望去,見不到天花闆,四周環視,也看不到牆壁,這是似乎是一個沒有邊際的宮殿。
“往前走……”
耳邊響起一道聲音,那是如此難聽惡心的聲音,像是一堆爛肉堵住嗓子後,從腐爛的肉的縫隙中擠出來的聲音,雖然是進去了耳朵,卻好像透過耳朵粘連在自己腦子上,堵住自己血管一樣惡心。
“誰?你在哪,這是哪?”
聲音回蕩,傳來些許回音,再次表現了這個空間的巨大。
“往前走……”
那難聽惡心的聲音再次響起。
“前?哪邊是前?”
自己之前面朝的可能算是前方,但在剛在環視四周的過程中已經迷失了方向。
“你所邁步的方向,就是前……”
似乎是多聽了幾遍的原因,那聲音也沒那麼惡心了,至少比周圍的環境要好得多。
在原地猶豫了片刻後,自己試探性地朝前面有了一步,除了踩在血水上發出的“啪嗒”聲在外,什麼都沒發生。
兩步,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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