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鈞又道:“我後日一早走。”姜越一頓,想了想道:“那我後日過午就去接煊兒。”裴鈞道:“我明日該是在梅家議事。”姜越便說:“那我今夜便把人馬調給你。”裴鈞握着傘柄的手指收緊一些,最終是點頭:“好。那……你明日會在哪裡?”姜越答:“宮裡。太常寺有春祭的東西要備,怕要耗上一日。”裴鈞歎了口氣:“那……你晚膳在哪兒用?”姜越眸子終于一動,此時才明白裴鈞話裡的意思,可想來,卻還是隻能老實道:“明晚宮裡備了道齋,我要和王兄一起用的。”“……哦。”裴鈞了悟,“那好吧。那咱們就……過幾日再見了。”姜越點頭:“嗯,你一切小心。”裴鈞道:“好。你也保重。”說完見姜越再度點頭,他便撐傘走入雨中,走過十來步遠再回頭,隔着雨簾,卻見姜越在後目送他。他不由擡手揮了揮,可廊台上那素白的人影卻并不挪移,依舊不變地向着他這邊看來。于是他終于失笑轉回身來,繼續沿着宮道往禮部去了。其罪四十二·陷害(下)閱卷日近,裴鈞原已将禮部的事兒做完一段,本以為簽批一二便可脫身,豈知剛吩咐完事務要走,内閣竟忽然送來一大批鹽案的教習文書,命禮部即刻過目并速速下放給地方禮員,不得有絲毫怠誤。這眼看是有心人要借事兒綁得裴鈞分身乏術,故才在明面上标了是急文、耽擱了就是罪過。于是裴鈞又不得不再度坐下招齊部中各司議事,心裡不免将蔡張八輩挨個兒問候了一遍,待司部一番商讨、分理完了,走出皇城一上轎子,隻見天際已漾起晚霞。白日晼然,雨還在下,綿綿密密落成一地春煙。轎子輕輕晃到城南,裴鈞下來,一手舉着姜越給的傘,一手買了包糖冬瓜拎着,晃晃悠悠走到曹鸾府邸前,見大門關着,便擡手叩了叩。過會兒才有人來開門,一見是裴鈞來了,忙引了裴鈞入廳坐着,即刻又去後院請曹鸾來。裴鈞坐在前廳的西洋鐘前,在鐘擺滴答中将手裡的竹傘靠放桌邊,此時四處看了會兒,隻覺這府中瓶器擺設雖一一照舊,可廳内廳外往來的下人,卻同他年前見着的不太一樣了。當中不僅多了些生面孔,府中的氣氛似乎也不比從前生氣靈動,坐過片刻,竟叫他覺出分悶抑。也不知是不是陰天的緣故。裴鈞把糖冬瓜放在桌上,擡手松了松前襟,隻當是自己近來事多才過于敏感多思,待打散了神思一轉眼,又見一眼生的小童來給他沏茶。這小童放下杯盞就往當中添了把碎紅葉。裴鈞見了,剛舒開的眉又淡淡蹙起,問一句:“你新來的?”這時大管家吳用已匆匆迎出來,見了此景,又恰聽見裴鈞此言,立即喝那小童一聲:“混賬!你怎給裴大人上客人的茶?裴大人隻喝老爺窖裡的葉子,還不趕緊去取來!”小童這才連連應是,收了杯盞就匆匆端走。裴鈞的目光随着那小童的背影消失在廊角,扭頭對吳用笑了笑:“嗐,新來的娃娃不懂規矩,教教不就好了,何值得生氣?”說着也随意問道:“近來府裡有事兒麼?怎麼瞧着人都換了大半兒?”吳用連連抱拳告罪:“哎喲喲,實在叫裴大人看笑話了。恰老爺昨夜才從竹縣回來,說這清理門戶的事兒也拖了大半年了,莫若今日就趁閑辦了罷——這不,咱就一宿一早都在加緊忙活這個。哪兒知道這才剛換了波老人兒走,新的還沒教全呢,今兒第一個怠慢的竟就是裴大人,小的簡直該死!”常在權勢風浪裡打滾的人,府中人事更叠是常事兒,新來的下人不知固習也更是常事兒,裴鈞便沒多想,隻略微坐直了扶他一把,笑得頗和氣道:“罷了,也還好是我,不算外人,不然你家老爺的生意怕是要黃一樁了,這該要少了多少銀子?”吳用趕忙哎哎應是,又接下順承兩句,就聽外頭下人報曹鸾來了。他立即同撈袍入廳的曹鸾告罪道:“呀,老爺今兒可要罰我了!底下人方才竟給裴大人上錯了茶,這真是多少年沒有過的事兒——”“給他上成客茶了?”曹鸾聽着,一邊走進來一邊笑,坐在裴鈞隔桌指着他罵道,“我這兒的客茶也是好茶,外頭抱着銀子也不見買得到一斤呢,偏就他嘴刁不愛喝。要我說,你們幹脆趁這時候别再慣他了,省得他老跟我搶葉子。”“哎?哥哥這話我就不愛聽了。”裴鈞拉下他手來放桌上,“什麼叫跟你搶葉子?說得我跟梅家的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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