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罡嘴角抽搐,自他縱貫天下以來,還是第一次這般震愕。
就在剛剛,他幾乎施展了十幾劍……
不止如此,甚至就連兩袖青蛇都一并施展而出,而面對他諸般劍道真意,其人皆是一眼便是瞬間通曉,諸般招式意志,更是于他極盡相同,好似同出一人一般……
這種感覺,就仿佛是在照鏡子。
當然此刻他的心神更為震動,就這麼看着一旁的王也,一時之間,竟是不知何言。
隻覺得這小子,邪門至極……
難不成,天地之間,真個存在這般劍道無上資質?
眼見即通,所見皆會?
身為劍道奇才的李淳罡,自認自己的劍道資質,足以冠絕天下,更是自認天下之間無人可及,如若不然,他也不會喊出那句“天不生他李淳罡,劍道萬古如長夜”的豪放之言。
但此刻,其人所行所動,皆是在他眼前,讓他不得不信。
他靜靜看着一旁的王爺,雙眸自震動歸于平靜,旋即周身氣勢再度一緩,先前的淩厲浩然之意陡然間消散雲煙。
但同時一股無可嚴明的意蘊也随之浮現,這一刹那,好似天地凝結,萬物歸息。
身處其中的徐渭熊與青鳥隻覺身軀冰涼,置身天地之間,卻被剝奪五感,身軀更是無法動彈一絲一毫,這一刻空氣都好似化作水泥漿石,将她們的徹底定格。
天地都好似被徹底凍結。
幽暗而深邃的小屋之中,隻有兩道身影彼此對視,兩兩相望,一個雙眸平靜,意蘊深邃,一個漠然溫潤,灑脫随性。
“老夫行走天下,仗劍問江湖,鬥戰齊天,劍鋒所指,無不睥睨……”
李淳罡聲音平靜,他轉過身來,看向王也,眼神凝重,按步而來。
“初出江湖,廣陵禦劍過大江;東越劍池敗梅花劍宗吳玮;入吳家劍冢敗吳家劍魁,取走名劍木馬牛;一指逼的劍仙退;後勝槍仙王繡,再勝軒轅大磐……西上爛陀山,以劍問佛,斬殺羅漢二十三……”
他聲音平靜,訴說往日,眼眸之中未有當年的諸般豪情,或許當年的他亦是意氣風發,上可九天斬月,下可幽冥劍指閻羅……
但此刻,這些跌宕歲月,盡皆歸于往事,化作平靜的言語,從他嘴中吐露。
但這一道道字音,卻好似天地真言,驚的徐渭熊、青鳥兩女心神跌宕,好似見到一位無上劍神,自微末中崛起,嶄露鋒芒,到劍驚天下……
其人言語仍在繼續。
“我十六歲入金剛,十九歲入指玄,二十四歲跻身天象,此後六年閉關,斬開陸地神仙之路,自認天下無敵,可敗盡四方枭雄……”
“事實也是如此,自登臨陸地神仙之日,我便知曉,我已是當今天下劍道第一人,隻可惜,天不遂人願,造化弄人,我心先絕,後失劍心……王仙之一戰,自此落下帷幕……”
言語平靜,于對方意志籠罩之下,衆人好似再度看到了那極盡可怖的一戰,武帝城頭,萬劍崩損,木馬牛迸發悲怆之聲,斷裂于天……
“此後,我曆經諸般之事,修為再度後退,直至如今,早已不複當年十之一二,但我心所願亦是劍道,所以這些年來,我不止于此地畫地為牢,思索往日,蹉跎時光……”
說至此刻,隻見這位蒼老劍神,雙眸迸發灼熱之光,氣息滌蕩而出,鋒芒之意,如撕天地,他看着王也,眸光滿是凝重與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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