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遠被他當胸一噎,不說話了。
趙銳抹了把臉,總是笑眯眯的眼角繃緊了,居然顯出幾分淵渟嶽峙的氣度:“老秦,我不扯别的,單說沈愔這孩子的為人,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那年他剛從警校畢業,就接了卧底的任務,二十出頭的小年輕,成天和毒販混迹在一起,一混就是三年,最後差點連命都葬送了!”
“他要真有那心思,三年前就該叛變了,至于等到現在嗎?他圖什麼,啊!”
秦思遠微乎其微地歎了口氣。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許是因為太疲憊了,也可能是因為“關心則亂”四個字居然也能适用于這位無論何時都上緊發條、随時能和毒販大戰三百回合的公安廳廳長,秦思遠罕見地沒擺官腔,沖趙銳一攤手:“還有煙嗎?”
趙銳:“……”
有那麼一瞬間,趙副局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一個假的“秦廳”。
他在衣兜裡掏了半天,摸出半包皺巴巴的軟芙蓉王,連煙盒帶裡面僅剩的香煙一起拍進秦思遠手心裡:“哼,便宜你這老小子了。”
第109章包庇(下)
秦思遠偏頭端詳了下,從鼻子裡噴出口氣:“嗬,規格不低啊,這煙可不便宜吧?”
趙銳面不改色:“你兒子孝敬的。”
秦思遠:“……”
秦廳長噎了片刻,将碩果僅存的“芙蓉王”塞進嘴裡,惡狠狠地摁下打火機。
他業務不熟練地噴出一口白煙,總是棱角分明的臉仿佛被盤旋不定的煙霧打了一層濾鏡,連五官輪廓帶面部表情都柔和下來:“要我說,你自己身上的嫌疑都沒完全洗清,就别惦記别人了!”
趙銳急道:“可是……”
然而秦思遠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兩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比着賽地噴雲吐霧。不知過了多久,還是趙銳先開口:“我這陣子都在隔離審查,有些情況還不太清楚……紹偉那孩子有消息了嗎?”
秦思遠低垂眼皮,好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沒有。”
趙銳歎了口氣,不吭聲了。
秦思遠反而擡起頭,欲言又止了片刻,終究低聲問道:“凱薇……她知道這事嗎?”
趙銳苦笑了笑。
“我倒是想瞞,瞞得住嗎?”他用力吸了口煙,明滅不定的火光倒映在這位老刑警的眼睛裡,越發顯得神色晦暗,“也幸好我這陣子一直隔離着,不然真不知道怎麼跟她張這個嘴!”
讓趙副局百般顧慮的“她”——丁凱薇女士,不僅是丁紹偉的親媽,更是西山市首富兼市人大代表,在西山市絕對屬于跺腳震三震的人物。雖然她每每提到丁紹偉,話裡話外都透着嫌棄,恨不能将人塞回肚子裡重新生一回……
可那畢竟是親生母子,血濃于水,打斷骨頭還連着筋。
萬一她知道自己親兒子遭到毒販劫持、至今下落不明,幹兒子是陷害親兒子的“首要嫌疑人”,正被調查組車輪戰似的審訊着,會是什麼反應?
趙銳發現他壓根不敢往深處想,越想越哆嗦。
雖然趙副局長十分不安,但出乎意料的,丁凱薇并沒如預想中那樣直接找上門。她甚至一次也沒聯系過趙銳——既不主動探問丁紹偉的下落,也沒尋死覓活地找沈愔算賬,就好像壓根不知道這回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秦廳長和趙副局長非但沒松一口氣,反而更揪心了。
與此同時,連日的暴雨過後,西山市迎來了難得的晴天。這一天午後,頂着炎炎烈日,西山市北郊的榮信堂,一位身量嬌小的訪客敲開了值班室的門。
“什麼?要開骨灰盒?”值班室大叔一聽,兩道濃眉差點捅出額頭,“這怎麼行!按照規定,存放在這兒的骨灰盒隻有家屬能開!”
來人一身小香風黑色套裝,撒着松松的九分褲腿,臉上一副太陽墨鏡,擋住大半張面孔:“大叔,家屬是我朋友,她因為某些變故來不了了,托我給她母親骨灰盒裡放些東西。”
那是個年輕女孩,聲音很好聽,清冽中帶着蜂蜜似的甜美。保安大叔的語氣不自覺地軟了幾分,卻仍堅守原則:“我不管你什麼變故,要開骨灰盒就得家屬帶着身份證親自過來。你是家屬嗎?不是就趕緊走吧。”
女孩摘下墨鏡,露出一張白皙姣好的面孔——她穿一身黑色套裝,領口是黑的、頭發是黑的,一副眉眼也是黑如墨彩,顯得面龐越發的白,黑白映襯,簡直有幾分觸目驚心的意味。
男人嗓子眼無端滑動了下,後半截話居然有點說不出口。
“我确實是家屬的朋友,她女兒兩個多月前意外去世了,臨終前托付了我,偏偏我這陣子事情多,忙到現在才想起來,”女孩從精緻的化妝包裡摸出一個信封,不露聲色地推到男人面前,“您就通融一次,當是為死人盡盡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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