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沒聽清她後面說了什麼,全副注意力都被那個信封吸引了。隻見信封沒封口,隐約露出厚厚一沓紙币,目測至少有一兩萬。
男人觸電般擡起頭,飛快往左右張望一圈,見四下裡沒人,才若無其事地撿起信封,一把收進衣兜:“我跟你說,就這麼一次啊!我今天就當破例了,可沒有下回!”
女孩似乎是覺得這男人一邊偷偷收錢,一邊故作正經的模樣很有趣,不由勾起嘴角,抿出一個似笑非笑的梨窩。
男人正要帶她往裡頭走,擡腿不知想到了什麼,又轉過頭:“對了姑娘,你得把身份證亮一下,好歹讓我留個底。”
女孩微微彎下眼角,從挎包裡摸出證件,不慌不忙地擺在桌上。保安大叔探頭一看,見那身份證上的名字赫然是:蘇曼卿!
他一邊嘀咕着“名字取得還挺好聽,像是個書香門第出來的姑娘”,一邊攤開登記本,運筆如飛的記錄下訪客姓名和日期,末了抓起一串鑰匙塞進衣兜,慢騰騰地問道:“對了,你是要探望誰啊?”
蘇曼卿頓了片刻:“錢玉芬。”
榮信堂是個骨灰寄存陵園,沿着青石漫成的台階爬到半山腰,就是寄放骨灰的善堂。保安大叔腿腳不好,爬到一半就氣喘籲籲,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他上氣不接下氣地擺了擺手,往牆上一指:“6905号,錢玉芬,是她吧?”
蘇曼卿擡起頭,目光掠過最高一排架子……然後和一張黑白照片看了個對眼。
照片上的女人四十來歲,雖然被生活磨砺出了皺紋和白發,依然能從五官輪廓中分辨出年輕時的秀美姣好。拍這張照片時,她目光微微下垂,原本是個溫和謙遜的神色,此刻卻正好居高臨下,和蘇曼卿看了個對眼。
蘇曼卿低下下巴,不着痕迹地點了點頭。
保安大叔歇了半晌,攀着梯子爬上去,将骨灰盒取下來,塞給蘇曼卿:“你看吧,看完自己放回去,我就不在陪你了——這地方陰氣重,待多了邪性!”
蘇曼卿噙着一縷禮貌又含蓄的微笑,目送保安大叔呼哧帶喘地走下山,這才低下頭,重新打量照片上的女人。
不知是角度變化還是她的錯覺,這麼一端詳,她居然從這女人臉上瞧出幾分若有似無的悲戚感。
“你女兒死了,”蘇曼卿冷酷而又字字清晰地說道,“她臨死前托我給你上柱香,看在和她同住大半年的份上,我全了她的心願。”
時間退回到五個月前。
那時的郭莉依然早出晚歸,情緒卻流露出明顯的不對勁,經常一個人縮在角落裡發呆,有時好端端的,突然無緣無故地号啕大哭起來。
夏懷真試探着問過她幾回,她卻咬緊牙關,什麼也不肯說。直到有一天,郭莉喝醉了酒,淩晨四點多才回來,醉醺醺地坐在走廊上,一通鬼哭狼嚎,差點把左鄰右舍吓得報警。
被哭嚎聲驚醒的夏懷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人拖回家,正想打盆水給她擦把臉,就被郭莉一把攥住了。
醉醺醺的女孩化了個親媽都不認識的大濃妝,再被淚水一沖,登時花成了熊貓眼。她就着這個走在大街上能吓死人的妝容,打着酒嗝:“你,嗝……是懷真?”
喝醉酒的郭莉力氣挺大,夏懷真好不容易才把胳膊掙脫出來,低頭一看,發現手腕上居然留下五根青紫的指印!
她登時沒了脾氣,随口敷衍道:“是我……你乖乖躺着别動,我給你擦把臉!”
郭莉張牙舞爪,死活不讓夏懷真動她的妝容:“别、别碰……嗝,我沒醉!”
夏懷真:“……”
行吧,你沒醉,是我醉了!
就見郭莉睜着一雙茫然無神的眼,逡巡片刻,忽然喃喃地說:“懷、懷真……能求你件事嗎?”
夏懷真脾氣再好,被她一通折騰,也有點心氣不順:“怎麼了?”
郭莉低聲道:“我……可能住不了多久了。”
夏懷真一愣:“你要搬走?”
“也許吧,”郭莉低聲說,“不過,也可能是……”
“可能是”後面跟着什麼,夏懷真沒聽清。她剛想追問,郭莉又道:“我把我媽的骨灰葬在榮信堂了……要是以後,我不能去看她了,你記得替我上一柱香。”
當時的夏懷真并沒聽懂她的暗示——為什麼搬出去住,就不能給自己母親上香了?直到三個月後,市區北郊的廢棄工廠裡,那個“缺根筋的傻白甜”銷聲匿迹,昔日名動西南大地的“黑皇後”王者歸來,伏脈千裡的前因後果才被串聯起來。
蘇曼卿先将骨灰盒的随葬品翻了一遍,除了紙錢元寶,都是些常見的女性物品。她沉吟片刻,摘下頭上的發針,三下五除二撬開骨灰盒,然後百無禁忌地伸出手,在裝骨灰的布袋裡扒拉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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