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璧不知吃什麼長的,分量極輕,齊墨把他往上托了托,卻不防備沈懷璧受了傷的那隻手下意識撐在地上,還未愈合的傷口又裂開,殷紅浸染那塊布條,變成了徹徹底底的暗紅色。
沈懷璧悶哼一聲,齊墨怕他要開口嘲諷自己,剛想松開手,沈懷璧便無意識往他懷裡縮了縮。
齊墨以為自己弄錯了,微低下頭去看他。
不知何時,沈懷璧的額上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估計是左臂疼的太厲害了,方才還逞強說沒事,現在手臂又被碰着了……
如果沈懷璧等土匪全走了,以他自己一個人一定能毫發無損的走出去,現在身上那麼多傷,都是為了救他而弄的。
齊墨這麼一想,整顆心都成了顆軟爛熟透的梅子,被名為沈懷璧的冷石頭輕輕一碰,酸酸澀澀的汁液便流進他心間。
他怕沈懷璧再一個磕着碰着了,就沒放開,把沈懷璧的腦袋往這邊撥了點,讓他安安穩穩地靠在自己肩膀上。
外面的人聽見了裡頭響聲,徐毅懂禮數,沒有直接挑開簾子來看,隔着窗問:“殿下?”
齊墨聽見徐毅叫自己,忙回答:“沈将軍剛被磕了一下,現在傷口有些開裂...”
他還沒說完,就見徐毅掀開簾子,一雙關切的眼在轎子中尋索片刻,看見了被齊墨……抱着的沈懷璧。
徐毅見了,沒說話,他放下簾子走了。
齊墨聽見他在外面沉聲訓斥:“怎麼擡的轎子不想在江北待着了便早些說,還要将軍親自動手麼”
齊墨心中一歎,心道這主仆二人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連罵人的時候都這麼雷同。
轎子像是換了人擡,步子變得很快,齊墨隻能從偶爾被風掀起的窗簾看到外面飛掠的景象。
蒼涼的秋風呼嘯着刮過枝葉,深秋的枯葉飛旋而下,齊墨卻在這一方小小的轎子中安穩如斯,不知怎的,竟有一副歲月安好的錯感。
半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沈懷璧就算睡着了,也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他眉頭微蹙着,仿佛在睡夢中還要再開口諷刺幾個人,平日裡刻意向下扯平的唇角也在這時舒展開,往上微翹着。
齊墨趁他睡着了,偷偷想,沈将軍笑起來一定很好看。
轎子避開擁擠的人群,半遮半掩地從鎮北王府後門兒進去,直直的擡到了沈懷璧房裡。
徐毅是真護主,齊墨還沒下轎子,從車窗裡看,十幾個壯漢像迎賓似的站在沈懷璧房門口,臉色卻都鐵青着。
沈懷璧心裡像是有個日晷,轎子一停便恰時醒了,順着齊墨挑開的車簾子一看,眉尖蹙了蹙,問徐毅道:“都站在這兒幹嘛?給我接棺呢?還不給我滾回去守崗!”
徐毅沒法接上這句不知咒誰的話,反倒是後面那些站成一排的大漢見他回來,往沈懷璧這邊小跑了兩步,十幾道聲音一齊在狹小的轎子外響起,聲量之大仿佛要把轎子掀翻——
“将軍你怎麼回事兒?傷着哪兒了?!”
“我都聽說了!是不是那皇帝的狗屁小兒子強迫您去接他?”
“那龜孫子呢?讓我看看在哪兒爬呢?”
被“贊譽”為狗屁小兒子、龜孫子的齊墨正扶着一臉嫌棄卻又不得不被他扶着的沈懷璧下去,聽見自己被人點名,撩開簾子,和那幹剛分别闡述完自己的豪言壯志的将領們來了個眼對眼。
他先把沈懷璧交給徐毅,讓他帶着沈懷璧進房去看大夫,折過身來硬着頭皮對他們見禮:“見過将軍,此次行途倉促,遭遇山賊實屬未知之……”
他沒說完,一道聲音便無禮地插過來:“沈将軍在江北十數年,近幾年毫發無傷,而今殿下一來便讓将軍遭此大禍,小人深以為此地不與殿下相合,若是殿□□諒咱們沈将軍,便早早提點行李回京去吧。話道殿下為何來此蠻荒之地?京城朝花夜錦,有何不好?”
這是在趕他走了。
出頭鳥一發聲,其他人順勢跟了過去,把齊墨沒說完的話給徹底打斷。
齊墨被這你一言我一語的弄得胸腔有些鳴亂,還沒出聲,就聽見徐毅叫他:“殿下,将軍叫您進去。
沈懷璧與他在車上便挑明了,說再也不提下午之事,現在沈懷璧又叫他進去,齊墨實在不知道什麼意思,警醒道:“沈将軍找我什麼事兒啊?”
徐毅隻是個沒有感情的傳聲簡,話傳到了便往回走,連頭也沒回一下。
齊墨又實在不想和那些心心念念催着他回京的将領們待在一起,便跟着徐毅往房間裡走,頭皮都有些發麻。
沈懷璧的房間布置也是乏善可陳,寥寥幾張挂着幾支筆的桌子和紅木凳子,牆上挂着幾幅山水畫,也像沈懷璧的作風,連畫色都是淡得沒色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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