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我剛過完了15歲的生日。
晚上,我和我的朋友們一同聚在一個小小的包廂裡。人不多,但都是我的好朋友。吃飯時有說有笑,不乏趣味,所有人都笑得那麼開心。
可是,兩個小時應該就是這樣的生活的界限了吧。我不懂什麼叫做分别,與朋友說了再見之後,便帶着微笑爬上爸爸的電瓶車。迎着涼爽的晚風,一掃夏天本該有的燥熱,我同爸爸回家了。
“爸爸!快看,今晚的月亮真的又圓又亮诶!”我在電瓶車後座上拍着爸爸的肩膀,驚訝地說道。
“你個男孩怎麼對這種這麼好奇?不過,畢竟今天是15嘛,是該這樣。”爸爸随口應答着我,眼睛仍舊直直地看着路的前方。即便早已是晚上接近10點,路上的車輛卻不見減少,城市燈光如晝,這好像又是一個彩色的白天。
爸爸的回答對我來說不免有些掃興,可是幾年來都是如此的回答,我也已經習慣了。我知道我的爸爸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回家的路上也并不是無趣的。
夜市的吵鬧吸引了我的視線,擁擠、混亂的人們手裡拿着從小攤上買來的食物,歡笑中将它們送入口中。我不禁聞到一股香味,這是我不被允許去買到的香味,所以,從來我隻能在遠處看着他們,聞着淡淡的的味道。今天也是如此,爸爸的電瓶車應該是聞不到這極其美妙的味道的。因為,它帶着我們沒有一絲猶豫,抑或是一點點的不舍,飛快的駛過這我心心念念的夜市。風中的味道漸漸淡去,我難以控制的回過頭去看,去看夜市中那星星點點的光亮,去看那如星星般閃爍的招牌。
電瓶車是無情的,它不知道我對這裡的留戀,它隻是載着我向向家中駛去。
叫賣聲的吵鬧依舊在我腦中回蕩,我卻不得不将我的頭轉過去,看向前方清一色的車水馬龍。
一個又一個的紅綠燈,我和爸爸卻都是暢通無阻。紅眼的路燈似乎不願意見到我,壞了我的好心情,電瓶車一路上以一種宜人的速度,緩緩地前進。然而我卻像有點失了魂,我不知為何再次想起了那場剛結束的生日聚會,想起那幾個和我走過了三年的好兄弟和那個願意同我分享的女孩。明明明天在學校中仍會見面,可是此時我的心裡卻一直出現他們的身影。我擡起頭,看見從身邊向後走去的路燈,又低下頭,看見腳下不曾停下變化的影子,我竭力不讓自己去想,好像很難找到,又好像很容易。
“今天,開心嗎?兒子。”爸爸的一句話打斷了我的想法,将我從思緒中拯救出來。忽然回過神,我由于沉浸在幻想之中,對于爸爸的話并未留神。我一臉茫然的看着他。
“算了,沒啥。”爸爸通過後視鏡看見了我的樣子,搖了搖頭說道。
這一路開得很快,興許是愉悅的心情讓這一切都變得那麼短暫。
這裡不過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區,一個沒有任何亮點的大門。兩根欄杆劃出了小區的内外。
保安室的燈仍舊亮着,平日裡那兩個愛看熱鬧的小老頭也止不住發住鼾聲,躺在躺椅裡睡得正香。我的眼睛比較尖,一眼就看見了放在桌子上的一瓶開封的,喝了一半的白酒,和旁邊放着的兩個小杯子,隻是裡面裡面的酒還沒喝完。這好奇怪。
爸爸他沒注意到這些,開着電瓶車酒從大門駛過。這裡還是和我去吃飯前一樣,稀少的車位、茂盛的樹木和一幢幢矮胖的樓房,沒有一點變化。
略帶颠簸的路上,爸爸輕松地駛過,隻是我的屁股颠得有些生疼,雖說這幾年讓我越來越習慣,但該痛還是得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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