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戲曲即将落下帷幕,台下賓客也漸漸散去。就在此時,陳府的家仆們又開始交頭接耳,三三兩兩。
一看就知道有事情發生了,不過對比剛剛小少爺的失蹤,家仆們此刻倒是顯得鎮定許多。隻是有些上了年紀的老家丁,一臉煞白。
王五瞟了一眼這些人,又忍不住捅了捅張三小聲說道:“不幹淨的又來了,你且站在哥哥身後,哥哥保護你。”
翠花在一旁捂嘴偷笑,許一諾一陣搖頭,無奈說道:“這才幾天啊,王五你怎麼也會這些把戲了。”王五憨憨一笑,并不說話。
一個身披袈裟的和尚,從王五身旁擦肩而過,王五回頭看去,袈裟上流光溢彩的各式珍寶,晃得他快睜不開眼睛。
雖然是和尚,但這和尚,手握九環錫杖,一身行頭看着就價值不菲。
“這不是才有個道士,現在怎麼又來個和尚。”
“唉,這肯定是又出亂子了。”
“我去打聽了,好像是說大少爺丢了。”
“就是那個被拐的大少爺?”
“對,是他。被拐了兩三年吧,然後自己回來了。算算年紀現在也快雙十了。”
那人壓低聲線,小聲說道:“不過,找回來以後,腦子就不太好使了。怕是已經瘋了。”
幾聲交談過後,人群漸漸平靜下來,那個和尚也不知所蹤。
“就這?”
目睹一切的王五,忍不住問道。
“還能怎麼辦,棄子了呗。反正已經瘋了,何況陳老爺已經有小兒子了。”
宴席結束,衆人離開,唯獨衙門一行留下,是為查蝶雅班場面被燒一事。
盡管演出沒有出什麼大亂子,甚至觀衆們還把這當做是神來一筆。可蝶雅班裡的人再清楚不過了,一個個吓得都有些魂不守舍了。
在蝶雅班班主及管事的回憶和交代下,事情漸漸有了明了。負責采購的,為了多吃幾個回扣,貪圖便宜,沒有買樟腦片,而是買的綠草。
這綠草起初确實有一定的防蟲功效,隻是到後期不僅不防蟲甚至招蟲。采購的起先一看也有功效,也就沒管了。
而這金粉是個戲子逛胭脂鋪時偶然看到,圖新鮮就買了。玩了幾次,覺得不錯,就想着用到台上。一來二去的,大家幾個人都用上了。
李臨清一個皺眉問道:“這金粉怕是不便宜吧?”
“大人有所不知,這金粉在京城是稀罕貨,但在這南陽,雖然有些貴,但也隻要一吊錢就能買一小瓶了。雖然也不算多便宜,但也算負擔得起。”
黃翊卿點點頭,這位戲子可是蝶雅班的當家花旦,一吊錢對于他來說,真真是灑灑水了。
“大人,我用這金粉也用了許多年了,之前從來沒有出過幺蛾子。這事,我……我真的不知道。”
難不成真的隻是巧合?見再也問不出什麼來,衙門一行也隻好回衙門了。
臨走前,許一諾看了一眼這府裡上上下下,步履匆匆的家丁們,正好和三管家碰了視線,三管家從容笑道。
“老爺身體抱恙,需要熬制些補藥,人手有些緊張,讓許捕頭見笑了。”
許一諾微笑回複道:“哪裡哪裡。陳老爺有管家這樣的左膀右臂,真是好福氣。”
不知道是許一諾的語氣太奇怪,還是臉上的表情太僵硬。三管家在聽到“左膀右臂”之時,臉上一陣空白,就連雙手都有幾分微不可見的顫抖。但很快就又恢複原樣,甚至還能和許一諾開幾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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