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蘇轍上書的内容,王安石的憤怒可想而知。
支持變法的人也紛紛上書宋神宗,以求治罪蘇轍。
宋神宗雖然支持王安石變法,但他也認為蘇轍是個人才,并沒有聽從那些大臣的言論,同意了蘇轍的請辭,并安排他到河南府擔任留守推官,去那裡審判罪犯。
蘇轍之後一直稱病在家閉門謝客,并沒有去河南府赴任。
史盈心看着夫君每日窩在書房内,心疼不已。
她隻是一介婦人,并不懂什麼朝中政事,可看着蘇轍時常愁苦郁結,除了默默陪伴别無他法。
年關将至,除夕之夜下起了大雪。
蘇轍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雪花随風飛揚,伸出手接住幾片雪花。雪花入手消融,還有零星幾片吹進了他的眼中。
“京師三日雪,雪盡泥方深。閉門謝還往,不聞車馬音。西齋書帙亂,南窗初日升。展轉守床榻,欲起複不能。開戶失瓊玉,滿階松竹陰。客從遠方來,疑我何苦心。疏拙自當爾,有酒聊共斟。①”
或許他的愁緒此時也隻能寄托于詩詞之中。
熙甯三年(1070),蘇轍的忘年之交張方平因反對王安石的某些變法措施被排擠出朝堂,派往陳州(今河南淮陽)為官。
蘇轍知道自己與王安石的政治主張不合,心中已然明白陛下的心思,待在京中也是虛耗時光,索性上書請任與張方平一同前往陳州。
蘇轼在一年後也緊随其後,外放到杭州成了直史館通判。
兄弟二人陸續離京,選擇在朝野之外為地方官,無奈之下也是明智之舉,至少能避免在朝野的那些明争暗鬥。
時間如白駒過隙,蘇轍在陳州任期三年半後,又被任命為從八品的齊州掌書記。
蘇轍帶着一家人來到了齊州(濟南),剛上任,就趕上了齊州大旱。
久旱無雨,田間顆粒無收,百姓食不果腹,流離失所,一片混亂不安。
蘇轍在赈災濟民看到了太多,看到因執行新法官吏趁機敲詐勒索百姓醜陋的嘴臉;看到衣不蔽體的流民為了生存賣子賣女,甚至有些人铤而走險不惜違法犯律……
好在大宋對于天災的應對還算到位。朝廷赈災多以赈糧、施粥、施藥、等,盡量讓百姓活下來。并設有安濟坊、慈幼局等,來收容那些無家可歸的百姓。
半月後一場大雨,終于給這次的大旱收尾。因齊州得分官員處置得當,也不曾出現疫情。
這日蘇轍一家人趁着休沐,乘坐馬車來到了齊州(濟南)大明湖。
蘇遲一手牽着弟弟,一手牽着妹妹,走在蘇轍史盈心前面。
蘇轍扶着懷孕四月的史盈心漫步在大明湖邊山石鋪就的小路上,兩人時不時叮囑前邊的孩子。
“盈心,大明湖盛産蓮藕、鯉魚,待會帶你們去嘗嘗。”
三十五歲的蘇轍已經開始蓄須,一身簡約玄色直袍在身,看着更加的内斂藏鋒。這幾年一直在外做地方小官,看盡了世間百态,心中那份純粹的善良也已然化作悲天憫人的歎息。
她眼眸如同一汪清泉幹淨清新,看向蘇轍時滿眼都是愛意:“夫君做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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